刘述先:一位返归传统、又勇于批判的新儒家“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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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新儒家(Contemporary Neo-Confucianism)的第三代学者中,如果说杜维明(Tu Wei-ming)是面向世界的“文化大使”,那么刘述先(Liu Shu-hsien, 1934-2016)则更像是一位面向学派内部的**“守门人”与“批判性继承者”**。他的一生,致力于在忠实传承第二代新儒家哲学体系的同时,又以清醒的理性对其进行深刻的批判反思,并担当起将港台新儒学的薪火重新带回中国大陆的“桥梁”角色。
理解刘述先,就是理解一个思想流派如何进行内部的自我更新,以及它如何在隔绝数十年后重返故土。
一、 生平与学术轨迹:一条横跨两岸三地的求索之路
刘述先的学术生涯,是一条不断迁徙、始终在为中华文化寻找安身立命之所的道路。
早年师承于台湾:刘述先生于上海,1949年随家人迁居台湾。他毕业于台湾大学哲学系,师从哲学大家方东美(Fang Tung-mei)。之后,他又通过私下请益,成为第二代新儒家宗师牟宗三(Mou Tsung-san)的入室弟子。这使他同时获得了台大自由主义学风与港台新儒家心性哲学的双重滋养。
负笈美国,立足香港:获得博士学位后,刘述先长期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长达二十余年。香港,这座中西文化交汇的城市,成为了他学术思想成熟的核心基地。在这里,他深入研究宋明理学,并与西方哲学进行持续的对话。
扮演“桥梁”,回归大陆:自1980年代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后,刘述先是港台新儒家学者中,最早、也最积极回到大陆讲学、交流的代表人物。在那个思想亟待解放的年代,他奔走于大陆各大高校,系统地将隔绝了三十多年的、由唐君毅、牟宗三等人发展的现代新儒家哲学介绍给大陆学界,重新接续了断裂的思想脉络,影响了一整代大陆学者。
晚年荣归台湾:卸任香港中文大学职务后,他回到台湾,担任中央研究院(Academia Sinica)中国文哲研究所的特聘研究员,继续从事研究与写作,直至2016年病逝。
二、 核心思想贡献:对新儒家的“创造性转化”
刘述先的学术贡献,不在于另起炉灶,而在于对他的老师——特别是牟宗三的宏大哲学体系——进行“接着讲”与“修正着讲”。
提出“两行创造的转化”:这是理解刘述先思想的关键。他认为,儒学的现代化需要经历两次“创造性转化”(Creative Transformation):
- 第一次转化:是从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转化为以唐君毅、牟宗三为代表的、能够与西方哲学对话的现代新儒家哲学体系。他认为,他的老师们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这次转化。
- 第二次转化:是从第二代新儒家那套过于思辨化、受德国唯心论影响过深的哲学体系,再次转化,返归到中国传统中更具实践性、更接地气的“实学”传统。他认为,这是他这一代学者的历史任务。
强调“功夫”与“实践智慧”:刘述先认为,牟宗三先生的哲学体系虽然博大精深,但有时过于抽象,有“玄谈”的危险。他因此特别强调儒家思想中的“功夫论”,即个人在日常生活中进行道德实践与自我修养的重要性。他希望将新儒学从纯粹的形而上学思辨,拉回到可以指导现实人生的实践智慧上来。
清醒的批判立场:与许多同门对老师的学说全盘接受不同,刘述先是一位清醒的批判者。他对第二代新儒家最核心的“内圣开出新外王”(即从内在道德开出外在的民主科学)这一著名论断,提出了深刻的质疑。
- 他认为,从逻辑上讲,儒家的道德心性并不能必然地、直接地“开出”民主与科学。这更多的是老师们的一种美好的“期盼”或“价值投射”,而非一个严谨的逻辑推论。
- 他坦率地承认,儒家传统中存在着与现代民主、科学不兼容的因素,必须予以正视和扬弃。这种不为尊者讳的批判精神,在新儒家内部尤为可贵。
三、 与钱穆、余英时的比较:三种不同的文化守护之道
将刘述先置于钱穆与余英时的坐标系中,三者的异同与联系更为清晰。
与钱穆的关系:他们都对中国传统抱有深厚的温情,但路径不同。钱穆是通过历史考据来守护文化的“身体”,而刘述先则是通过哲学论辩来更新文化的“灵魂”。钱穆更像一位史家,刘述先则是一位纯粹的哲学家。
与余英时的关系:他们同为第三代,都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但战场不同。
- 余英时是“出走者”:他走出了新儒家的内部话语圈,手握西方社会科学的利器,以一位现代“知识分子”的姿态,从外部对整个中国传统进行宏观的、冷静的剖析。他的对话对象是整个世界。
- 刘述先是“坚守者”:他始终坚守在新儒家的阵营内部,试图从内部进行改革与完善。他的对话对象,更多的是学派内部的同仁与整个华语哲学界。如果说余英时是一位诊断文明的“医生”,那么刘述先就是一位整理门派武功、去芜存菁的“掌门人”。
结论: 刘述先在新儒家谱系中,是一位不可或缺的、承前启后的枢纽人物。他既是其老师最忠诚的继承者与传播者,也是其体系最清醒的批判者与修正者。他以其毕生的努力,扮演了连接港台与大陆、传统与现代、信仰与理性的“桥梁”。他最重要的遗产在于,他以自己的学术实践证明了:一个思想流派保持生命力的最佳方式,不是固守教条,而是敢于进行永不停歇的自我反思与批判。 他为新儒学这棵古老的大树,注入了自我更新的活力。